【旬斗拉郎/六雅】月亮与海边
南波六太X龟田雅之，这对儿有点冷（x
写出来果然没有构想中万分之一的萌（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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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凌晨三点打开电梯门的刹那，龟田雅之看到立在中间的南波六太，就知道可能要糟，但是出于一个销售员圆滑的自我修养，他没有好意思在第一时间退出去，这导致了他现在非常后悔。
其实龟田和南波并不是什么熟人，大概只能算是对彼此有着印象的邻居罢了。
第一次碰见南波的时候，是在公寓楼下的自动转门。那天龟田恰好推着新到的一批推销货品回公寓，转门的狭小空间堪堪地装下了他和手推平板车，恰巧那时候南波先生正好出门，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奇妙的际遇，自动转门突然故障了，他们两个被卡在了玻璃门里面，被迫对望了二十分钟，就是那时候他注意到了自然卷的南波先生。从未见过自然卷卷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他的头上像是装满了弹性良好的小弹簧，整个蓬出来，有点像是礼盒里会跳出来吓人的小丑，或者是某个乐队的鼓手。但他偏偏穿得非常正式，深蓝色的细条纹西装里面穿着常规的白衬衫，连领带都系得死紧。既不昂贵又不廉价，看起来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工薪族，龟田很快就对他的职业下了一个结论。
第二次碰面的时候，龟田正准备开信箱，远远看到一个爆炸头跑过来，然后他就被撞了一下信箱钥匙就戏剧化地飞了出去掉进了最下层的夹缝里。“对不起对不起。”男人说话的声音倒是很好听，他一边急急忙忙地道歉，一边逐个翻找口袋想摸索出个合适的工具把钥匙弄出来。但直到现在，龟田还在使用备用钥匙开信箱。
所以，有了之前两次事故的经验，这一次被卡在电梯里，大约也可以淡定面对。当然，如果龟田先生的幽闭恐惧症没有那么强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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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失重下坠黑灯后的前十秒钟，龟田还可以用深呼吸抑制自己的恐慌，安慰自己说不定马上就可以恢复正常。但所有的故作镇定都是徒劳无功，最终他还是没有逃过扑到电梯里另一个人身上挂着尖叫的命运。
南波还没有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被那位见过几次面的龟田先生扑过来抱住了，一边大叫着恐怖一边大骂物业，皮肤上的香水味一下子裹住了他，非常好闻的气味，让他情不自禁地嗅了一下，在黑暗里涨红了脸，然后艰难地在手臂被勒得紧紧的情况下摸出了背包里插着的电筒。
推动电源，户外手电的光柱自下而上地照过来，龟田先生被晃地闭上了一只眼睛，立即松开了抱住别人的手挡在了脸前。光线让他从歇斯底里的状态里平静了下来，但是求救铃无人应答的状况，还是让他害怕得不得了。“怎么办怎么办，电梯等下再往下掉怎么办？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我还没有找到想要去的地方。”
“没有那么容易死的。电梯掉下去要同时符合8个系统都失灵的状况，现在安全钳应该已经夹紧了导轨，不会再往下掉了，我们只要等到有工作人员发现故障就好了。”
“安全钳是什么东西？”
“就是……”
“算了，不重要。不过每次遇见好像都会特别倒霉呢。”龟田苦笑着抱怨，难受地将脖子上的领带拉开。他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挨家挨户地进行陌生拜访，满箱货拉出去，回来只缺了一个小角。身体很累睡个一觉就好，但疲劳却是心灵上的难以消除。
“啊……抱歉，因为我是在94年世界杯预选赛上日本对战伊拉克输掉的那一天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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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出生日有什么关系。”
“冥冥之中应该有些什么联系吧。我一直运气都很坏，小时候考试成绩总是和第一名差几分，扭蛋永远扭不到自己想要的角色，拼图拼到最后才发现少一块，大学上课几乎从来不缺勤但一不去老师就会点名，总是喜欢上别人的女朋友，工作也不顺心最近还被开除了。”南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些，但这些话对着陌生人倾诉显然要比对着家人要来得轻松。从小他就对着弟弟夸下海口说“哥哥永远要跑在弟弟面前”，妈妈也总是对自己说“大男啊要当个男子汉”，但现在他去到哪里都会被认为是“南波日日人的哥哥”，一个活在举世闻名的南波阴影下的平凡的南波。
南波说话的时候，龟田一直注视着他的脸，才发现这张自然卷掩盖下的脸意外地好看，生动的眉眼随着说话的内容而低落了下去，因为不忍看到好看的脸露出垂头丧气的表情，龟田先生忍不住想要安慰他：“那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吗？”
“没有什么好事。”
“不会吧，人生再怎么倒霉也一定会发生一两件好事吧，也许是你没有能够察觉就过去了，比如说，在过季的外套里找到五十日元。”龟田先生显然是累了，他把手提箱横过来贴着电梯壁放好，然后坐在了上面。
“连这样的事都没有过呢。不过……我小时候看到过外星飞行器。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和弟弟一起在野外观察星星，然后就有一大团异常的光亮从头上飞过，不过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是记错了吧。”
“这么有趣的事怎么会记错呢？你看果然你也遇到过值得高兴的事吧。”
“真意外你会相信这样的事吗？我学校的同学知道了这件事，没有一个相信的，大家都认为我在讲大话呢。”南波记得那时候自己被班上的几个小男孩堵在了水塘边，因为害怕挨打，自己哭着承认了撒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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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田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的工作啊，就是骗女人的钱呢。”
南波为这样的直白惊讶了一下，不过在他看来，龟田先生的确有一副好相貌，深邃的轮廓线有股迷人的味道，眼睛的形状显得单纯无辜，但笑起来又非常自信，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是一个色彩非常浓烈的人，如果不是用来形容男人不合适的话，他几乎想用艳丽两个字。所以他想也不想地就接了一句“你的确是有这样的资本。”
“等……等一下，”龟田先生侧了下头快递地眨动了一下眼睛，“你好像误会了什么，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骗。不是靠身体，是靠嘴巴。”龟田先生说出了更让人误会的话。
“哦。哎？”两个人静默地对望了两秒，感觉尴尬溢满了整个电梯。
“不不不，实际上我是一个推销员，很正经的那种。”急于辩解的龟田，额头已经渗出了热汗。他猛地站了起来，打开随身携带的那个皮箱，“你看，这是我正在推销的免洗洗发水，客户群体主要为女性，在她们突然需要与重要对象见面来不及洗头发的时候，或者是旅行条件限制无法洗头的时候，或者明明头发很干只是刘海有点油的情况，这个就非常能派上用场。而且这个进口配方非常温和，深层清洁头皮的同时可以滋养发根，用了这个以后头发会变得乌黑柔顺，不毛不燥。而且这一瓶现在只要6000日元哦。”
南波眼睁睁地看着龟田先生从拘谨切换成热情模式，举着一瓶洗发水的手，直直地伸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正好现在没什么事，不如我给你试用一下吧。”龟田说着就挤了一坨在手上，用双手抹匀了涂在了来不及拒绝的南波先生的头发上。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他吃力地抬高手臂才能顺利地进行搓揉对方头发的动作，南波先生只好配合地低下头，还悄悄地弯了点膝盖。
“自然卷洗头的时候也很烦恼吧，会一直起泡怎么冲都冲不干净吧，用这个就没有这种烦恼哦。”龟田刚说完就看见南波的头上冒出了白色的泡泡，他笑容不变若无其事地把它们一一都弄破了。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你是用骗的吗？所以……这是假货吧？”南波迟疑地问。
“……”龟田先生展露出一个弧度美好的微笑，这么耿直的话他没法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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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波先生头发上的触感，并没有就此消失，不同于龟田先生身上的香味，从他的发根处升腾出来。这意外的亲密带起的一点酥麻，从头顶蔓延到肩颈后背，让他不自然地转换了一下重心。
龟田先生的十指穿过一圈圈的自然卷，轻揉地按摩着头皮，脸上露出一种心无旁骛的表情，服务业的职业素养呈现出来的全心全意，在这个密闭空间挥发出了一种微妙的暧昧。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各自往后退了一步。南波先生想，这一定是洗发水香气的关系。龟田先生想，这一定是缺氧的关系。
就算有心动，也只是因为环境与氛围太刚好，就算不小心拥抱和接吻了，也不过是一时迷惑的缘故。等他们的脑海中想到这一句的时候，已经交换了三次以上的鼻息，两张唇已经难舍难分地粘在了一起。
等到龟田的嘴唇恢复自由的时候，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洗发水本身并不是假货，对人体也没有什么危害，只不过既不是进口的也没有那么多功效罢了。”说完后就羞耻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和不太熟的邻居一起被关在电梯里的时候情不自禁地接了吻，已经够糟糕了，更糟糕的是接吻后还说了这种台词。
“噗”，南波先生却一下子笑了出来，“龟田先生是在紧张吗？太好了，不是我一个人在紧张。”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啊，真是。”龟田先生也笑了起来，笑得太过用力，把额头抵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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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总会有好事发生呢。今天大概就是我的幸运日。”他们两重新把手提箱合上，挤着坐在了上面，又怕两个人的重量将箱子压坏，又各自放了力气撑住地面和电梯壁，姿势很别扭，但也不太想换。
“南波先生目前在找工作吗？是从事哪方面的，说不定我的客户中有相关行业的呢。”
“暂时没有在找，我正在参加NASA的宇航员选拔，在等待复试的结果。”
“居然要做这么伟大的事。很了不起啊。”
“其实一点也不。我和弟弟在很小的时候就约好要一起去探索宇宙，但是后来我选择了做更现实的工作，但是我的弟弟却实现了他的梦想，成为第一次长期居留月球的太空人组员。他叫南波日日人，1996年9月17日出生，那一天野茂英雄在大联盟达成无安打无上垒记录，生来就是一个幸运的孩子吧？但是你说得对，和出生日期没有关系，运气也并不是重要的事，努力才是他实现了梦想的原因。而我大概在承认了看到外星人是谎言的那一天，就已经放弃了努力。”南波一点也不想当着刚刚接过吻的对象的面流眼泪，咬紧牙关，想把眼眶的热意逼回去。
“这个世界真奇妙啊，真的会被当成假的，假的有时候却可以成真呢。曾经我卖过假的名牌护肤品，有一回碰上了老顾客，当时我以为坏了，要被骂了，但是她却说这个护肤品非常好用，感谢了我又买了一大袋走。曾经我相信了一个女孩，以为和她一见钟情，我们约好抛开过去天亮就私奔到旅馆墙壁上挂着的那副照片上的海滩去，但是她第二天没有出现，旅店老板告诉我那副照片上的海滩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张合成照而已。你知道吗，那家旅店的名字叫海边旅店，周围却全都是山。”
“就像月亮虽然叫月亮，却也并不会发光一样，我们完全是因为太阳的反射才能看见月亮的呢。”
“说得是，”龟田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声音低了下来，“可是，我还是想到那样的海边，去看一看啊。所以，你应该也没有放弃吧，努力去月亮上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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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电梯事故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天刚亮的时候，狼狈的两个人就被物业解救了出来，唯一的改变可能是，促进一段关系的发生。
南波先生在龟田先生告别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要了他的电话，他捉紧了衣服下摆，磕磕巴巴地说：“如果我可以去月亮上，我希望第一个通知你。”
“你终于开口了。太好了，我还担心是自己会错意了呢。”龟田先生笑得灿烂，以至于眼睛都可爱地眯了起来，“如果有那样的一天，可以送我月亮上的石头吗？”
“我想我们可以先一起去你喜欢的海边，然后带一小把海滩的沙子去月亮上换一块小石头。”受到鼓励的南波先生觉得他们可以先私奔到海边，再打月亮的主意。
骗子收获真心，懦夫夺回勇气，世上总有好事发生，而“事故”颠倒过来，也不过是个浪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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