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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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龙】笑脸

想他们了,摸个童年小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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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野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了差错,人生中略微算得上有好事发生的日子,天气总是不错。

龙崎到乐园来的那天,就格外晴朗。

他记得那是午后时分,正值穿一件长袖T恤的时节,龙崎被结子老师揽着走进乐园来。个子很小的一个小不点,套着的蓝白条纹T恤空荡荡的,结子老师得稍微倾斜着身体,才能够着他的肩膀。

他与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一声啼哭也没有,脸上毫无泪痕,刚见面就笑得见牙不见眼,本来挺大的眼睛挤成了两条弯弯的缝,像两座小桥,不知能通到哪头。脸颊上两小团肌肉鼓起来,陷下去的地方像是有笑窝一般。

段野总是错觉龙崎有笑窝,大概是源于这初见面的印象,龙崎这家伙笑得心无城府的样子有点过甜,总是要定睛看一看,或者认真思索一番,才会确定那张他熟悉得印到心里的脸是没有笑窝的。

仔细想想在他们共同渡过的这半生里,龙崎的笑脸居然如此多,多到段野需要在心中专门开辟一块天地,分门别类地将这些笑脸一一归档收藏。他不将它们放在心尖之上,那位置过于引人瞩目,会时时有好奇和敌意到访,他更愿意将它们埋藏于角落,于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心底挖出来,略微翻一翻,再将它们一一埋回去。

而埋藏最深的那张笑脸,被他一次次频繁读取,也许每见一次都要镀上一层记忆的光泽,所以那张笑脸无比地温暖润泽。

那时候的天空蓝得令人发指,阳光正正好好地笼罩在龙崎的脸上。段野记得当时吐槽了那家伙的名字,然后被结子老师的拳头夹击了。本来还有点怕生的孩子一下就笑了出来,自己就人来疯似地夸张地叫起痛来。每次被结子揍的时候,龙崎都很捧场地大笑,哪怕本来还挂着眼泪,也能立刻破涕为笑,所以段野也就一直配合地表演下去。

其实结子老师的拳头,非常温柔。她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这是新的家人。”

段野发现这个新的家人跟别的孩子不太相同。别的孩子如果是长到开始记事的年纪才被送来福利院,多少会伤心害怕一阵子,想念父母亲之类的。他们跟段野这种在只知啼哭的婴儿时期就被抛弃诸事不知的孩子不同,说得出自己父母的名字职业,虽然多数都不是什么正经光彩的职业,也弄得清楚自己的身世来历,甚至连家住东京的哪一片都说得出。

段野从记事起就在福利院,大大小小不同的场所辗转了好几次,最开始的时候受了欺负会忍气吞声,后来他学会了如何和比自己大的孩子呛声,摔哪里打哪里最疼——在一次次挂彩中摸索学习来的,后来再也没有其他孩子敢欺负他。

开始他会去想,为什么自己会被抛弃,是不是父母遇到了怎样跨不过去的困难。也曾梦见过看不清脸的男人女人,带他去儿童乐园,给他买一只气球,他欢快地叫爸爸妈妈。也曾庆幸自己毕竟是活了下来,虽然被遗弃在厕所,到底没有直接埋进马桶里溺死,对自己的孩子这样心狠手辣的父母也并不是没有。

后来,见过足够多的弃儿,他就不再去考虑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了。父母这种生物于他来说,只是文学童话或者都市传说罢了。

但龙崎是有父母的,最起码他有个妈妈。段野听结子老师提起过,说是病逝了,但起码曾经有过,也许也曾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入眠。但龙崎自从来到乐园,就没有闹着要找妈妈,他每天都很欢快,抱着结子老师撒娇笑得没心没肺,性格温温吞吞做什么游戏都很配合,也格外受小女孩的欢迎。

当然也有哭的时候,多数都是因为段野。段野不得不承认小时候自己性格确实恶劣,总是变着法子作弄吓唬龙崎,龙崎哭起来也挺可爱,而且好哄,完全不记仇,前一秒还眼泪汪汪地瞪着段野,下一秒就又会笑嘻嘻地凑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段野是他认识的第一个福利院孩子,他就像刚破壳的小鸭子把第一个见着的生物当作妈妈一般总是跟在段野的后面,段野总是不耐烦,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地想欺负他。

段野一直觉得龙崎很笨,不懂生气也不会伤心,直到有天半夜里醒来,撞见龙崎一脸眼泪。

乐园的小孩子们睡的都是大通铺,几个人一个房间一字排开来,龙崎就睡在段野的左手边。他不像白天被欺负哭的时候那样嚎啕大哭,紧闭着眼睛,默默地流着眼泪,为了不发出声音小心地吸着鼻子,只有肩膀在轻轻地抖动。

段野伸手去推他:“做噩梦了吗郁夫?”他马上就知道不是,龙崎眼睛睁开得很快,一点没有刚睡醒的迷糊样。

段野伸手去摸他的脸,眼泪冰冷冷地,就拉长了衣袖去擦,怎么擦也擦不干。

段野悄悄的起身,把捏紧的拳头放在自己的太阳穴旁边,学着结子揍自己的样子逗龙崎笑。龙崎眨了眨眼睛,长睫毛上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段野没办法,只好学结子老师伸出胳膊去揽住龙崎的肩膀。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去抱龙崎。虽然那家伙的年纪算起来还比自己大几个月,但个头一直无法超越自己,总是很轻松地就能抱住,哭的时候尤其喜欢缩成一团,手可以顺利地绕到他的后心。

段野想了想,温柔笨拙地拍了拍龙崎的背,低声哄他:“别哭了,快睡吧。”想了想又说:“要是把结子吵醒她肯定以为我又欺负你了,别害我挨骂啊。”

龙崎这才慢慢止住了眼泪,还是一抽一抽地,无声地张着嘴喘气,眼睛红红的看起来特别可怜。

“到底怎么了?”
“ta酱,我没有妈妈了。”

段野才发觉龙崎不是笨,只是迟钝。逆来顺受地被命运带到了这里,表面不思不虑地开心玩耍,但心里大概一直是疑惑的,也许还想着什么时候会有人接走他,也许以为自己只是来做客的,也许期待又失望了很多次,最后才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他没有妈妈了。

结子老师曾说,孩子都是由送子鹤衔来的,段野一直想知道,那只鹤真的清楚它送来的孩子会变得怎样吗?还是有些孩子就合该无父无母,有些孩子就必须年幼失怙?这是他们应当的命运吗?

段野扣着龙崎的脑袋往怀里推,天然卷的头发搔着他的掌心软软的痒痒的,他也没有放手。他庆幸这残忍的时刻,知道自己无父无母孑然一身的时刻,有他在龙崎身边。

他曾经也想投入谁的怀里痛哭一场。

“没有爸爸妈妈也不要紧,你现在有了新的家人,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后来的龙崎好像又忘记了这件事,还是笑嘻嘻地跟着段野后面跑,在真正的暴风雨来临之前,每天每天都在晴朗的天空下笑得灿烂。

只有在翻看结子小时候在福利院里拍的照片的时候,龙崎特别在意地问了结子一句:“你童年过得幸福吗?和照片里的人还有联系吗?”

结子当时好像是说:“长大后就没有碰面了,不过只要活着,总是会碰上的。一个人的过去不会那么容易抛弃的。”

龙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将段野的睡衣攥得死紧,他靠在段野的耳边吐气:“ta酱长大后可以不要抛弃我吗?”

“你抓得这么紧怎么丢得掉。”段野没有把龙崎的手掰开,还往他那边躺了躺。

“也是哦。”龙崎像初次见面那样笑得见牙不见眼,段野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还在想着,那家伙到底有没有笑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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