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无言以对

最低的作者
不能阻止他们最高的恋爱
这是一个叨逼叨为主的渣写手

【旬斗衍生】新年快乐

三得利拉郎组

一个纯属私心的故事,给我的面包,新的一年,分开也像共同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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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山崎先生还没有从上一场宿醉的头痛中缓过来,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窗外的太阳都快挂到地平线以下了,还在做最后一丝的垂死挣扎,就要被黑夜埋没,他却感觉自己像是没睡过一样。闭着眼睛从扔了一床的衣物里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机,再磨蹭了一会才找到接听键。


“喂?”他一说话才发觉嗓子哑得厉害,声音像是砂纸打磨出来的一样,听在自己耳朵里都觉得疼。

“几点了?你小子还在睡,还来不来?”友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山崎一时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哪一位,就不管不顾地先答应了下来,先把人打发了。


挂了电话,又眯了半刻钟,才张开眼睛翻了翻通话记录,想起今天是同事的单身派对,呻吟一声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只用了三分钟,修剪胡子倒是花了会功夫,又精细地把头发梳拢好,挑了身衣服才晃悠出门。


到底还是迟到了,他也不慌,缩着肩膀说了“抱歉”,挤进了人群里,认识不认识的都打了圈招呼,最后挑了个空座位坐下了,对着点单的小姑娘未语先笑,叫了一杯威士忌。


包厢里有人正在唱歌,拖长了哭腔借着人家的派对在发泄,唱一首失恋的悲歌,一点也不吉利,音响开得震天响,山崎觉得头更痛了,太阳穴两边一抽一抽地痛,酒还没有来,他就想找点事情做转移一下注意力。一回头,正好旁边的人看过来,四目相接,让山崎情不自禁楞了一下。


是个没见过的陌生面孔,不知道是谁带来的朋友,睫毛很长,眼角垂着,眼皮一双一单,有种不对称的微妙美感,看起来赏心悦目,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包厢里,显得特别静,让向来自来熟的山崎先生,滞了一下才开口打招呼。


“你好,我是山崎响。”唱歌的人已经声嘶力竭地唱到了高潮,山崎不得不凑近了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的说话声。

“你好,我是梅原真澄。”对方几不可觉地后退了一下,像是不习惯和陌生人靠得太近,脸上浮起了一个笑容。


声音落在山崎的耳朵里,说不出来的舒服,就像梅原握住的酒杯里的酒液一样,透明澄净,让山崎情不自禁地心动了一下。


2

梅原先生向来不是很喜欢太过吵闹的场合,尤其是还有许多陌生人的状况下。但此间的主人明天的新郎是大学时代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学长,不好意思不来。一扎进包厢里,学长只来得及说声“好好玩”就被拖走了,现在还不知去向,他没有兴趣唱歌,别人都跟他不熟,也没有人来灌他酒,他就坐在最角落里喝东西,看着大家玩色子猜拳,正自在的时候,旁边的空位被人坐了。


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宽松的米白色衬衫,质地挺考究,袖口轻松地挽着,臂弯上的折痕很新。头发理得很短但蓬蓬的,下巴上留着胡茬,一副刻意地不修边幅的大叔样,是年轻女孩喜欢的类型。梅原先生敢肯定他手机里一定有两百个女孩的联系方式,看他递过来的目光,就微微笑了一下,并不想搭话。


但男人自来熟地说了姓名,梅原也只好自报了家门。


“你喝的是什么呢?”

“梅酒。”

“好喝吗?”

“你可以尝尝。”梅原想从旁边拿一个空酒杯过来,山崎却直接端起了他的杯子喝了一口,动作快得他来不及阻止,梅原眼睁睁地看着他嘴唇还碰到了酒杯里的浮冰,用力推了一下,碰到杯壁发出了一声脆响。


山崎明显是故意的,还发出了“好喝”的感叹,凑得很近,身上的香水味透着股冰雪的味道,眼神带了点侵略性,肆无忌惮地散发着他的荷尔蒙。梅原的脸立刻涨红了,别扭地说不出话来。


梅原再也没动过酒杯,他当即就想走,但又怕场面太过尴尬,又稍留了一会,中间山崎再同他说话,他也客气地笑着应付了,估摸着那阵尴尬劲过去了他才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送你。”山崎也作势要站起来,殷勤地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不必麻烦了,您请好好玩。”梅原笑着按了一下山崎的肩膀,用了点气力,以保证这个人还坐在原位。


直到梅原的出了包厢,山崎的眼光才从他的背影上挪开,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真是可怕的笑容啊,被讨厌了呢。”


3

山崎先生是个心思活络的人,单身派对一过,就编了个理由找同事要了梅原的联系方式。


“那孩子是我大学的学弟,艺术生,现在自己开了个陶艺班,一边教学生一边创作,听说作品还卖得不错。”

“艺术家啊——”山崎拖长了语调,脑子里已经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念头。


他倒是不急着同梅原联系了,在网络上搜寻了一番,发现梅原不仅仅教专业学生,也教无基础的兴趣者,而且没有年龄限制,成年人也可以报名。就兴冲冲地交了一个学期的费用,约定了每周三晚上的课程。


他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果然让梅原楞了一下,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但还是客气温和地询问了他,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完成的作品。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儿,山崎瞄了瞄课室里不断探头看过来的少女,决定毫不客气地独占掉梅原的课前时间。“没呢,真澄觉得呢?”山崎直呼了梅原的姓名,这过分露骨的亲昵劲,让对方不出所料地红了脸,但还是耐着性子同他讲解课程概要。


“一般而言都是想做花瓶啊杯子啊之类的,可以作为有纪念意义的礼物送人。”

“真澄有可以送礼物的人吗?我是说交往对象之类的。”

“现在在说山崎先生的事呢。”

“那真澄想收到什么样的礼物?我就做那样的好了。”

“……”山崎的攻势防不胜防,梅原无言以对,瞪了他一眼,不再搭理。


山崎心里却满意极了,觉得他这样子比始终客气的笑容生动多了。


4

梅原先生当然知道,山崎来学陶艺打的是什么主意,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居然把这样的小手段用在自己身上,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自从他来上课,邮件每天都没有断过,有事没事聊两句,哪怕梅原不回复他也自顾自发,但也很有分寸,一天最多两三条,小到吃了什么好吃的,看了什么有趣的片,大到对于政党选举的意见,反正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平心而论,山崎是个很容易讨人喜欢的人,因为工作的关系,去过很多地方,跟谁聊天都能显得很有意思,也很周到细心,但能说会道和油嘴滑舌在梅原看来大约只是一线之隔,再加上第一印象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轻浮,总觉得他做什么都显得特别没诚意。


期间山崎投其所好地试着约了他几次,看展或者是听音乐会之类的,梅原都借口太忙推拒了。但今天山崎的邮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家猫情况不太好,要送他去医院,但我车停公司了,外面在下雪,打不着车急死了。”


山崎说话口气一向悠闲,这是第一次流露出焦急的情绪。他传过他家猫的照片给梅原,一只黄色的虎斑猫趴在沙发背上,像一条长长的切片吐司,名字叫“面包”,有一双神气的圆眼睛,脖子处有一圈白围脖儿,比它的主人看起来可爱多了。


梅原破天荒地秒回了邮件:“你家在哪儿?”


5

马上就是新年了,东京的雪细细簌簌,落在地上也铺满了一层,薄薄地像条没有织密的毯子,四处弥漫着音乐声,新年的气氛正浓。


车里开着暖气,电台在播放一首歌,正是那天KTV里被唱得撕心裂肺的失恋曲。


山崎先生呆在副驾驶上,表情凝重,膝盖上放着一只猫包,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他的猫面包在里面凄厉地惨叫,他时不时探头从网格处叫它的名字,语气非常温柔。梅原先生双手搭着方向盘,小心地与前面的车辆保持着距离,嘴里还不忘安慰他:“别着急,应该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嗯,谢谢。”


山崎先生谈过很多次恋爱,也算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情人,但梅原这么温文的人他的确是没见过,即使再怎么生气都不会高声说话,看人再不顺眼顶多也只送颗软钉子,从不会让人下不了台,好得就像是假的一样,追了人家一段时间,他多少有点心知肚明,大约是没有希望了,所以今天收到愿意载他去医院的邮件的时候,不免受宠若惊了起来,再加上猫不舒服,他整副心肠都悬着,一路上倒是没怎么说话,只顾着低声安慰怀里的猫。乍听了梅原安慰的话,居然觉得眼圈一热,一点点眼泪含着打了个转,到底是克制住了没有落下来,但开口已经带了点鼻音,让梅原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它几岁了?”

“7岁了。”


“正当壮年呢。呼吸急促的原因很多,可大可小,你进去立刻叫急救,但是别紧张,镇定点。”

“是,我会的。”


说话间就到了,梅原先生直接把车停在了宠物医院的门口,“你先去,我把车停好了来找你。”


山崎点头道了谢,也不敢跑怕惊到了猫,只快步走了进去。


6

新年前夜的医院,人还是很多,梅原先生找了一圈才找到山崎和他的猫。


医生已经看过了,拍了片子,排除了肺部积水的可能性。置身于陌生环境的不安,让猫呼吸困难加剧,差点休克过去,直接送去了急救。山崎先生还呆在当场,被梅原用力推了一把,才晓得跟去急救室。


梅原则去帮着登记姓名,帮着补缴了费用,忙完了整套的时候,猫刚刚度过危险期,刚刚一度停止的心跳又恢复了,奄奄一息地躺在一枚棕色的软垫上正浑身发着抖,立刻安排了手术。而它的主人宽阔的肩膀也在抖动着。


梅原犹豫了一下,一只手虚扶住他的肩膀,一只手轻轻拍他的后背,小声在他耳边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山崎抬起头来,眼睛都憋红了,满脸的眼泪,鼻翼一张一张地冒着鼻涕,全无平时镇定的样子,可怜兮兮地靠了过来。梅原没有拒绝,任他把额头靠在了肩膀上。


“其实我有点嫉妒你,你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的人,运气却不差。我曾经也有只猫,一样的病,发现的时候不知道严重性,隔了一晚上我才去医院,我住得又远,送到医院还规规矩矩地排了号,等见到医生的时候,它一下子就过去了。本来暖呼呼软绵绵的小家伙,慢慢失去温度,粉色的肉垫变成苍白的颜色,平时趴在我胸口跳个不停的心脏,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最后变成了一小把骨灰,躺在罐子里。我一直在想,如果早一点点会不会不一样呢?能不能像你的面包一样活过来呢?”


山崎先生抬起头来,张着嘴巴看着梅原,眼泪鼻涕还挂在脸上,让这张脸看起来有点可笑,但梅原却觉得顺眼了许多,让他勉力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弧度小小的微笑。


“梅原先生的心情我都知道,梅原先生的心情就是我的心情。”山崎哽咽了一下,把眼泪吞下去才接着继续说:“想要完成的陶艺作品,我决定了,我要做一个花盆送给你,我们可以把猫咪的骨灰撒在土里,然后在里面种一棵植物,可以活很久的那种,每天帮它浇水施肥,搬出去晒太阳,等着它开出一朵朵的花来。”


“如果是新年礼物的话,有点太迟了。那就当作情人节礼物吧?”梅原没有拒绝,山崎点了点头,握住了梅原的手,冰冷的手指,让他忍不住用双手去拢。与此同时,远处响起了新年的钟声,和人群沸腾的欢呼声,升到半空中的烟花炸裂开来,映在了医院的玻璃窗上。梅原如何也想不到,今年的跨年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度过的。


“山崎先生,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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