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无言以对

最低的作者
不能阻止他们最高的恋爱
这是一个叨逼叨为主的渣写手

【旬斗拉郎/直叶】人间太阳(上)

一切都是AU一切都是OOC,这次的画风好像变了,背景可能更贴近人间失格的书一点,时间线是打乱的

金子直吉x大庭叶藏

粽子节快乐,然而只有一半,还一点恋爱fiu都没有

给 @荠麦青青 比心~以及 @Tiratira 你想看的这个超艰难的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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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倘若神灵能够听见一次我这种人的祈求的话,

    那么,我会祈求神灵赐予我一次幸福,

    哪怕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幸福也罢。”

                                ——《人间失格》太宰治

1

窗外的风雨声太大了,高大乔木饱满的枝叶在砸下来的雨点声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投在窗户上的影子弯曲变形,像是可怖的怪物张大了想要吞噬的嘴巴。


大庭叶藏捏着画笔,对着乔木的影子发呆。饱蘸了颜料的柔软笔尖,终于撑不住过多的水分,垂落到了纸上,溅开成一朵海边的浪花。窗外飘摇的声音,和镰仓的海浪声何其相似,回忆起绑在光裸足踝上的那圈缠绵的红线,他的脸在灯下凝固成一个浓稠的表情。居然已经记不起常子的脸了,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也想不出具体的五官,只有一团轮廓逆着光看不清楚。


不仅仅是常子,和他有过婚姻的良子,收容过他的静子,一起跳过舞的妓女,面容都晦暗不明,反而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记得清楚,良子煮好的蚕豆碧绿,配着酒尝起来极清甜,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的童声里展开尾巴的黑色金鱼,翩然地翻了个身,呲啦呲啦电波里的马拉松比赛的报道……他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这些无用的片段,对于自己的失望又多了几分。也许不能算做失望,本来也就无甚希望。


门响了一下,带着一股冷风。大庭没有回头看。戴着圆圆的呢子礼帽,和圆圆的眼镜的高大男人,金子直吉正弯下腰来看他的画,凑得极近,脸颊快要贴上来的地步,大庭冰冷的毛孔都能感觉到另一个人体的暖意,却始终留着那一线的距离。大庭直觉这幅画会引起旁边人的不快,却忍着不去把它藏起,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就让他对我感到厌烦好了。金子却只是叹息着说了一句“镰仓的海啊……”还没等叶藏揣度出未尽话语里的意思,那人就转了话题,从怀里掏出一包糖来给他,“进口的水果硬糖,阿叶尝一块。”


剥开花花花绿绿的糖纸,看到上面沾着的糖霜,大庭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掉,才把整颗糖含进嘴里。看到他这种孩子气的举动,金子就满足地笑了起来,面容软和得像是最轻柔的棉絮。向来不敢拒绝别人好意的大庭,偏生了一种不想遂他愿的叛逆心,将那颗颜色鲜艳半透明的糖,吐回了糖纸里,看着金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惧怕幸福的人而言,这样的笑脸也让他害怕。


2

金子是一个温柔良善的人。他的野心大概全用在了他服务毕生的铃木商店里,在贫穷家庭中长大的他,想靠经商让所属的国度变得富裕,让每一个人都吃得饱饱的,简直连野心也是大庭所见的最无边无际温柔良善的,世间的欲望在他身上简化成吃饱两个字,却又被复杂成大庭无法理解的深奥的东西,轻飘飘又沉甸甸的。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叶藏就察觉到这是一个和自己毫无相似之处,和他所遭遇的任何人都不同,甚至截然相反的人类。


那时候的金子先生,用现下流行的省略语来说,还不是一个“时男”,他的衣柜里还没有成套成套的羊毛西装和的确良衬衫。他穿着半旧不新的夹棉和服,颜色是那种即使蹭上油渍也看不清的深藏青色,拢着衣袖立在书架间,笑嘻嘻地看着走进来的大庭,唯一未变的,就是他架在鼻梁上的圆眼镜。他无疑拥有一张极富性格英俊的脸,即使是配上可笑的鸟窝般的发型和那令人过目难忘的圆眼镜,也只是让人觉得讨喜,愿意多看两眼。


这和大庭强迫自己沦为丑角使人发笑的讨喜不同,金子的讨喜是光明磊落的,有他在的地方就像是阳光普照一般。对于大庭这种躲在世间角落里的人来言,避之不及又心向往之。他急匆匆地从金子的身边掠过,稍微迟疑客套地点了点头,就目不斜视地走到书店柜台,拿出袋子里的画册递给老板。


“你打算卖多少?”

“多少都可以,您看着出价吧。”面对书店老板浑浊打探的目光,大庭一如既往地懦弱,虽然是他极其爱惜的画册,但他对于价值不甚了解,也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为了一点可怜的自尊,宁愿把这主动权交予别人。

“十五元,不能再多了。”


大庭刚想应承下来,身后的男人却走过来,一边肆意地翻看起画册,一边评论起来,“这是妖怪的画啊。”他发出大惊小怪的赞叹,让大庭又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他想到了幼年时让他害怕着讨好的同学竹一的评价。在他深思的当口,男人已经擅自替大庭发了言,“老板,梵高和莫提里阿尼的原色版画册,可不同于照相版,可是很难得的呢,你最起码得出三十元吧”,他又转过脸凑到大庭耳朵边上,像是耳语却故意放出了在场人都可以听见的音量,“要不然去两条街外的那家书社,可以开得更高一点,就是走过去有点远。”


最终两本画册是以三十元的价格出手了,在书店门口大庭衷心地向男人道谢,不仅仅是因为多了十五元,当然那对那时候贫困潦倒的他而言十五元是非常紧要的,但是他更加感谢这个男人给他带来的不发一语的轻松,如此顺利就完成了与险恶世间的一次沟通,让大庭心存了惶恐的感激,不知道拿什么来报偿。


“这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们做生意的一些窍门而已。因物定价才能让好的商品流通于世,两本画册所凝结的心血,远超过纸张印刷的成本。”男人说的这些,大庭都不懂,但他想让男人看一看自己的画,那几幅阴惨惨的自画像,但这念头只是在心上轻巧地转了一转,就沉下去了。


“我是金子直吉,是铃木商店的奉公人,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是大庭叶藏,是个……画家,请多关照。”大庭犹豫地说出了自己那个备受耻笑的职业,露出了惯有的腼腆的微笑,观察着金子先生的反应,他却是毫不在意地报以和暖的笑容,在这个冰封的冬天先于春季早早地抵达了。


3

植物的生长依赖于季节,春日杜鹃,夏日莲花,随着季节的流转而盛衰。千岁花坛,却有着任何季节都盛放的花朵。


金子带着铃木商店的一班伙计在这里庆祝最近的一单大买卖,打通了大米对外出口的销路,铃木商店的业绩又完全上了一个层次。相对于其他的风月场所,这里有阿千照应着,总比别处叫人放心,也不怕那班二十几的青壮小伙子闹事。酒席到了一半,他被哄着表演家乡的民谣《夜来祭》他一边唱一边跳起来,“在土佐高知的播磨屋桥,看到了和尚买发簪,晚上来 晚上来……”装摸作样地用手掌绕着脑袋,做出光头的模样来,阿千也赶了过来看他的这场热闹,经年未变的容颜挂着甜甜的笑脸,娇俏地拍着手,她身后未合上的纸拉门的缝隙里,却远远地露出一张带着倦意的天真笑脸。


对面的厢房里,客人和艺妓们也在热闹地跳舞。黑卷发白衬衫的青年,眼睛全都隐没在刘海里,只露出下面半张脸,带着欢快的笑。他伸长手臂,原地踏步翻动着手掌,又随着节奏旋转,张开双臂做出飞翔的鸟的姿态,一圈一圈最终摔倒在地板上,抓住身旁艺妓和服的下摆,把她们也拉倒滚落成一团。


金子转过身子的时候,脸还是朝着门缝张望,同事们以为这是他新的搞笑方式,都捧场地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阿千似乎是察觉了他行为的真实含义,微笑着反手把门碰上了,阻断了他对大庭醉态的欣赏。然而这个场景已经深印在金子的脑海里,今后的日子他无数次回忆起穿着白衬衫的青年旋转的模样,就有一阵寂寞涌上心头。


金子吩咐阿千,“把我存在你这里的龙舌兰,送一份去对面厢房给大庭先生。”

阿千装作诧异的样子,“你与他也是相识吗?”

“算得上是位故友吧。”金子拿起帽子弯折了一下帽檐,对着大家躬身告别。


4

大庭的一生都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对于堀木之流,他非常清楚对方与自己只是逢场作戏,在与这样的酒肉朋友的交往里,有暂时逃离世间的安全感。而真正的朋友,大概会让他觉得沉重,就像是他桌上放着的这一叠叠的信。


他供稿的一家三流月刊的编辑,给他带来了写给“上司几太”的信件,那是他的戏谑的笔名,用来嘲讽自己的情死未遂。编辑大概是未想到他这样的淫秽画家也有人愿意耗费笔墨写信,等想起来这个“上司几太”就是他的笔名,已经积攒了一小捆。信通常只有薄薄的一张,字也只有几行,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短笺,邮戳却是从各地来的,似乎写信的人一直在旅行中。


有时候写着几句勉励的话,对于他的画的感想,“在摇晃的车厢里读你的作品,横陈的肉体下有着鲜活的生命”,“就像是从清晨的枝头折下来立时枯萎的玫瑰,真想看看你其他的作品。”,有时候干脆就抄着一首《鲁拜集》里的四行诗,比如“昨晚我把陶制酒罐摔到石上,贪杯过量才如此轻率荒唐。但那罐对我竟口吐人言:“我也曾像你,你也将如我一样。”


这种奇妙的心心照应,让大庭又感到了那种善意的沉重压力,看着那叠信坐立不安起来,他几乎想要重新使用起针剂来,但是又因为这陌生的信赖,没有轻举妄动,反而很用了些心在漫画的笔法上。大庭嘲笑自己的虚假,明明厌恶着自己这下三滥的画作,却因为被人期待了仿佛就变成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样。


大庭的压力并没有持续很久,下一次月刊编辑来的时候,送来了那人寄来的两本画册。在扉页里夹了纸条,“妖怪的画理应归还。”依然没有署名,大庭却一下子想起来那个穿着藏青夹棉和服的男人,原来是他,金子直吉,他顺手在纸页上写下他的名字,好像总是在受到他的馈赠,上次龙舌兰的余韵似乎还留在嘴里,淡琥珀色的酒液,含在嘴里让舌头发麻,一口吞咽下去直烧食道火辣辣地疼,一点也不像是那个男人喜欢的酒。大庭微笑着出神,翻动着两本失而复得的画册,地狱之马的烈火又在脑海里灼烧,想画出来,想再一次画出这样的画来。


5

就这样,金子成为了常常出入大庭住所的人。


每次过来,都带着他最喜欢的龙舌兰酒,还有他们商店的船只从世界各地弄回来的进口糕点。大庭的食欲一向浅薄,正餐吃得很少,对于这种小吃也是尝过一口便罢了,但是金子还是孜孜不倦地送过来,每次都笑眯眯地说“尝尝吧。”仿佛大庭吃了一口他也是满足的,那一块肉似乎会长在他身上般。


大庭为金子画了一副小像,很小的尺寸,他忐忑地把画像递给金子,薄透的琥珀色的脸,金色的头发盛开着各色的鲜花,蔓藤爬上了圆眼镜的边缘,裂开嘴笑着,口中是一朵完整的玫瑰。“在阿叶的眼中,我这么好吗?”金子接过画立刻爽朗地笑了起来,大庭细心地观察他的表情,看起来毫无作伪,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金子执起下面的一副画,焦黑的人像,色彩暗沉,深陷的眼窝和脸颊,手指枯瘦地撑着脸颊。“这是谁?阿叶吗?”

大庭兴奋又害怕地点了点头,用自己的右手撑住脸颊,摆出和画像上一摸一样的姿势来。


金子看着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少年的年纪,却还是一副不黯世故的模样,穿着碎花的和服,空荡荡地掩盖住纤细的腰身,漆黑的卷发下面一双眼睛像是最深的宇宙,无从探测,他美得不似世间的人,手上的画像里,则是他剥开自己的画皮袒露出血淋淋的自己。金子的心脏被细细的麻绳捆绑勒住,密密匝匝一圈一圈地收紧着。


他伸出手臂隔着画像轻柔地拥抱了大庭,“这是我此生见过最美的妖物。”


下篇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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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 @这周是双龙路线 的花语题组活动,只写了一半,等电影节后交出下篇,题目是龙舌兰花语:付出一切的爱,目前看起来好像真的完全没啥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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